圈地自萌/生是南极人,死是北极魂

[KN]此去经年04

04、

这晚那凃稀里糊涂地做了个梦,过分的真实令他有些分辨不清,连同着那股说不清、理不顺的情感都冗杂地交织在其中。

好像是回到了几年前,那会儿他和张峥宇还没“分开”,身边儿也还是那些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基友,时烽、林泽尧、常译、杜柯。

梦里他们好不容易一起凑了个假期,也没往远处去,只是在近郊寻了个度假村。张峥宇开了辆奔驰GLS 450,车身重新喷了低调的磨砂黑,结果就因为这车自己被一众人打趣了足有半路之久。

那凃坐在副驾上,一路上眼里透着的精光让人想忽视都不成,到了休息站趁着其他人放水的空档,张峥宇半眯着眼用胳膊肘碰了碰他,他嘴角噙着笑,满心满意地想讨对方高兴:“等回来的时候你开吧。”

度假村是那凃对比了好多处地方才定好的,因为不是特别有名,所以这会儿除了他们之外几乎没什么游客。他定了一幢全木质别墅,三面宽采光,其中一面还正对着人造湖景。路面皆铺着石板,缝隙处都是窜出来的短茬青草。别墅前院种着花木和树,后院倒是空旷,似乎了解客人们的喜好,别墅主人特意留了一块可供烧烤的区域。

来之前早就准备好了腌制好的各种烤串和酒水饮料,往冰箱里一放就全然不用担心食物会变质的问题。

放好东西之后的首要任务是确定房间,其余四人显然没有“舍己为人”的想法,一通哄抢之下纷纷选好了自己的住处,最后只留下一间堪比酒店“蜜月大床房”的房间给那凃和张峥宇。俩人无奈之下不得不认投,嘴里嘟囔着“你们这些没良心的”的同时一起拎着旅行包往他们的房间走去。

推开房门的刹那他们有些愣住——屋内是古色醇香的木质装修风格没错,但偌大的房间内除了周围的家具摆设之外,只在中央摆放着一张king size的双人床是要闹哪样,更别提床的四周还挂着朦胧的青纱帐……尽管这处的采光和窗外的景色尚好,但无论怎么看都还是像新婚燕尔的小夫妻才会做出的选择。

那凃和张峥宇有些许无语,诡异的安静之中俩人十分默契地都没率先打破沉默,同时他们又都带着点儿了无法言说的羞赧……但又是任谁都说不清此时各自心里的那些小想法是代表了什么。

几个人下午一起玩儿了桌游,林泽尧总是输,常译总是打嘴炮,最后还是时烽拎着林泽尧,杜柯拽着常译,这才没让他们扭打在一起。

那凃和张峥宇像是两个带着一群熊孩子出游的老父亲般无时不感到心累,唯恐担心再出现状况,于是一合计干脆分成了两拨斗地主小组。只是打着打着这俩人又不安分守己,但凡有一方先出完牌后准往另一边儿凑去,然后叽叽咕咕地“指导”对方该打什么牌。

俩人在商量完后一抬眼就看到怒不可及的四张脸,这会儿几个人倒是站到统一战线了,连解释都不听就要脱鞋拍打他们。

热闹过后休息了一会儿就到了晚上,他们从冰箱里拿出食材和酒水,分工合作起来倒是默契的一比。

要论这帮人仅存的一些优点的话,首当其冲就是他们有个共同的好习惯——不会有人在别人还忙着准备吃食的时候擅自先行偷吃。尽管等大家都忙乎完坐到一起的时候,有些烧烤出来的食物已经过了品尝的最佳时段,但他们熟知凑到一块儿吃是次要的,一起娱乐才是主要的。

为了难得凑到一块儿的聚会他们一起举了杯,能喝酒的、不能喝酒的这会儿全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彼此都在庆幸人生中有了这帮可以随时拆台、又可以随时依靠的家伙们。

他们放松地很彻底,外人面前不敢流露的一面这会儿藏都藏不住,各个都成为了耍酒疯的一把好手。

那凃看着他们,明明来来去去就这么几个人,他心底却分明生出了“这样真好”的感慨。

张峥宇坐在他的左手侧,伸长了胳膊拿了几串鸡脆骨和羊肉筋过来,又依次抓起边儿上的调味罐,均匀地往上撒了些辣椒面儿和孜然粉。他自己先吃了一口鸡脆骨,感觉这滋味爽到没边儿了才递到那凃嘴边儿:“尝尝看味道行不行。”

那凃瞅了他一眼,也没接过来,直接就着张峥宇的手咬下一口,肉其实已经有些凉了,但不至于影响口感,搭配了辛香料之后正好是他喜欢的那个味儿。

他嘴里嚼着东西说不出话,只是认同地不住点着头。

张峥宇笑着抽回了手,依法炮制地给他重新弄了串肉筋,递过去的同时说道:“嗳你知不知道,每次吃到自己喜欢吃的东西时,你总会眯起眼小幅度摇摇头,可好玩儿了。”

然后那凃就看向他,“不会吧?我怎么不知道啊。”

张峥宇贼笑一下,“我知道就行呗。”

他一边说着,一边像个稀有小动物饲养员似的对其进行投喂。

其他几个人这会儿早就喝懵了,正踉踉跄跄地相约着一起去厕所。张峥宇一抬眼,瞬间发号了施令:“要去放水的赶紧去,过会儿厕所关门了啊。”

那四个人估计是把脑子都就着酒喝了,一听这个赶紧集体起身往别墅里走去,全然忘了这地儿早就被他们几个人包下来的事儿了。

那凃刚咽下嘴里的食物,见此不禁莞尔一笑,他从边儿上捞过一瓶只剩一半的啤酒喝了一口,“你就欺负他们吧。”

他的嘴里满是醇厚的麦芽香,让张峥宇瞬间有种“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念头出来。只见他微微欠了身,愈发地朝着那凃靠去,最后又堪堪停在了个微妙的距离处——他说话的时候声音极轻,更像是在那凃耳边吹气。

“我没欺负他们,我就想欺负你。”

远离市区的郊外周边尽管布着路灯,但光亮程度不可言说。近乎傍晚的时分,这灯亮着和没亮的区别似乎也仅仅在于暧昧与不暧昧之间。

那凃稍微侧了脸,转头的瞬间唇角处好像划过了对方的。

原本安静的周围这会儿更显静谧,连同望向对方的眼睛里都像是带上了某种暗示和期许的意味。

张峥宇好像就是在这会儿碰触了他的嘴角的,蜻蜓点水,又宛如惊涛拍岸。

只是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另几位已经脚步虚浮地走了回来。

“你……”那凃张了张嘴,嘴里最终只是发出了个单字出来。

“嘘……”张峥宇冲着他眨了眨眼,随即抬起左手捂在自己脸前,“等回去再说。”

“……”

那凃低下头,刘海遮住自己微红的脸,他突然觉得有点儿热。

边儿上坐着不正经的张峥宇,对面是闹成一团的熊孩子天团,他脑子里倒是想起了平静又温柔的诗——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在某个小镇,

共享无尽的黄昏,

和绵绵不绝的钟声。

在这个小镇的旅店里,

古老时钟敲出的微弱响声,

像时间轻轻滴落。(茨维塔耶娃)

◇◇◇

倏地从梦中惊醒,那凃睁开眼的瞬间还在喘着粗气。他半直起身靠在床头上,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预定好的闹钟还没响,时针分针正滴滴答地有序前进。

那凃抓了一把头发,心想自己可能是疯了。他按下闹钟裸着半个身子去了浴室,直到半温半凉的水落下,才彻底清醒了过来。

冲完澡回到卧室换着衣服,手机又突兀地响起了短信提示音。

那凃一边囫囵地用浴巾擦着头发,一边抓起手机按下了解锁密码。

显示处依然是一串数字,现在看来十分刺眼。

“起来了吗?没感冒吧?”

那凃看完冷笑一声,也不知道和谁置气,按下锁屏键便把电话狠狠地丢到床上。

——可惜,有些状态不是两个人同步的。

— TB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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